狼吞虎咽、狼心狗肺、狼狈为奸、引狼入室、声名狼藉、鬼哭狼嚎、前怕狼后怕虎、豺狼当道、如狼似虎、杯盘狼藉。
讲真,每次一琢磨带“狼”字的词儿,我这心里就有点儿……说不上来的感觉。不是怕,就是觉得,这“狼”啊,在咱们的语言里头,形象可真够固定的,而且,啧,大多时候都不是啥好形象。你看狼吞虎咽,打头阵的这个,简直画面感爆棚。每次看到这四个字,我眼前立马浮现的,不是什么威风凛凛的野兽,反倒是我家楼下那小胖墩儿,每次他妈喊吃饭,那冲刺的速度,那埋头往嘴里扒拉饭的样子,恨不得把碗都吞下去,真真儿是“狼吞虎咽”。这词儿本身其实挺中性的,就是形容吃得快、吃得猛,可不知道为啥,我总觉得里面带了点儿……怎么说呢,原始的、不那么“文明”的劲儿。好像稍微体面点儿的人,都不该这么吃饭似的。我自己饿极了的时候,也难免原形毕露,那时候脑子里也会闪过这四个字,然后赶紧放慢速度,咳,强装斯文。
然后就得说说那些个“坏”词儿了。狼心狗肺,这个,听着就让人心里发堵。你说这狼吧,本来就够凶了,还得搭上个“狗肺”?狗不是忠诚的代表吗?怎么搁这儿也成坏的了?我以前一直纳闷,后来琢磨,是不是说这人坏得既有狼的残忍,又丢了狗的忠诚,简直坏到没边儿了?这词儿的分量太重了,感觉骂出来都带着一股子寒气。生活里,真遇到这种人,可能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骂他,而是赶紧离远点儿,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意,比直接的伤害还让人难受。我听过一些故事,关于背叛,关于恩将仇报,每次听完,脑子里就自动匹配上“狼心狗肺”这四个字,觉得再贴切不过。那不是简单的“坏”,是一种对基本人性的践踏。
还有狼狈为奸。这个词儿就有意思了。“狈”据说是一种前腿短后腿长的传说动物,得趴在狼身上才能走。你看,一个出谋划策(或者说,提供某种“便利”),一个出力使坏,俩凑一块儿,准没好事。这词儿用得可太广了。小到办公室里俩人抱团排挤新人,大到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勾当,都能用上。我特喜欢观察人用这个词儿时候的表情,通常都带着点儿鄙夷,又有点儿“你看,我就知道”的了然。它描绘的那种相互依存、沆瀣一气干坏事的画面感,实在是太强了。两个人鬼鬼祟祟凑在一起嘀咕,那场景,活脱脱就是“狼狈为奸”的现实版。
引狼入室……这个词,说起来就有点儿痛了。谁还没年轻过,谁还没瞎眼过,错把恶人当好人,结果引火烧身?这“狼”进了“室”,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,那是要伤筋动骨的。每次看到新闻里说,某某老人被骗子哄得团团转,把养老钱都搭进去了,我这心里就咯噔一下,这不就是典型的“引狼入室”嘛!而且这“狼”往往还披着羊皮,装得那叫一个和善可亲。等你反应过来,家门已经被踹开,啥都晚了。这词儿,对我来说,带着一种深深的懊悔和警示。它提醒我,善良没错,但不能没有锋芒,不能没有基本的辨别能力。不然,那扇为“朋友”敞开的门,可能就成了灾祸的入口。
说到“狼藉”,有两个词儿总是一起冒出来:杯盘狼藉和声名狼藉。前者是具象的,后者是抽象的。聚餐散场,桌上杯子倒了,盘子空了,食物残渣哪儿都是,一片混乱,这就是“杯盘狼藉”。那画面其实挺有生活气息的,有时候甚至带着点儿狂欢后的余温。但“声名狼藉”就不一样了,那可是彻底的“社会性死亡”。一个人名声坏到了极点,像被狼群踩踏过一样,乱七八糟,无可挽回。这两个词共享“狼藉”二字,让我总觉得它们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。是不是说,无论是物质的混乱,还是名誉的崩塌,都带着一种被破坏、被践踏后的惨状?仔细想想,“狼藉”这两个字本身,就透着一股子“完了”的颓败感。
还有那个纯粹形容声音的,鬼哭狼嚎。这个我可太熟了。以前住老小区,隔音差,隔壁大哥晚上喝多了K歌,那动静,简直就是现场版的“鬼哭狼嚎”。五音不全就算了,还特别投入,声嘶力竭的,听得我脑仁儿疼。这词儿把那种难听、刺耳、甚至有点儿瘆人的声音形容得淋漓尽致。狼嚎本身就够凄厉了,再加上鬼哭,那简直是双重精神污染。有时候看一些选秀节目,碰到那种唱歌跑调跑到天边去的选手,弹幕里也总会飘过这四个字,大家感同身受啊。
说来说去,好像“狼”在成语里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。要么是吃相难看(狼吞虎咽),要么是心肠歹毒(狼心狗肺),要么是勾结作恶(狼狈为奸),要么是被引入家门的祸害(引狼入室),要么是制造混乱(杯盘狼藉、声名狼藉),要么就是发出难听的噪音(鬼哭狼嚎)。连带着形容人凶狠,也用如狼似虎,形容处境艰难,用前怕狼后怕虎,形容坏人当权,用豺狼当道。
我就在想,这狼,在古代到底给咱们老祖宗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?还是说,狼的某些习性——比如群体狩猎的协作(虽然可能被解读为“狼狈为奸”),比如对猎物的凶猛(这成了“狼吞虎咽”、“如狼似虎”的来源),比如它们独特的嚎叫(变成了“鬼哭狼嚎”),都太容易被捕捉,并赋予强烈的负面色彩?
也许,语言就是这样,它会选择最鲜明、最能引发共鸣的特征来打标签。而狼,不幸地,或者说,非常有效率地,成为了“凶”、“残”、“坏”、“乱”的代名词。这些词语用得多了,都成了肌肉记忆了,一提起来,那股子负面情绪就跟着来了。挺有意思的,文字这东西,真的能塑造我们对一个物种,甚至对某些行为的看法。
不过话说回来,虽然这些词儿大多带着贬义,但不得不承认,它们用起来是真带劲,真形象。寥寥四个字,就能勾勒出一幅生动的画面,或者一种复杂的情绪。这也是语言的魅力吧,哪怕是描绘不那么美好的事物,也能描绘得如此精准,如此……入木三分。每次琢磨这些词儿,就像在翻看一本古老的、带着点儿烟火气和血腥气的画册,挺有嚼头的。嗯,就是琢磨多了,看谁吃饭快点儿都觉得他有点儿“狼”了,这算不算职业病?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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